“既有强大的娱乐精神,又有心怀天下的能量,长沙人真的很有意思。”
在保定动物园晋升为华北最强农家乐的第228天,致力于挖掘土味景点的史里芬又有了新发现。
万家丽广场,这座大隐隐于长沙市中心地段的“世界最大单体建筑”,坐拥世界上最大的鼎、最大的印章、最大的聚宝盆、最长的《清明上河图》瓷艺画等等世界之最,让见世面很多的农家乐跑酷博主都感受到了想象力的极限,最终只能由衷“赞美”:
这里没有简欧没有田园,没有新中式没有地中海,这里只有伟大本身。
其实早在史里芬实地挖宝之前,作家廖信忠就已经贡献了一篇万家丽深度游记:
前台办理入住时,你将会受到各国领导名人爱豆的亲切接见,记得稳住心跳;看到电梯口停放的双排电动车时请不要犹豫,火速坐上它,毕竟在一层楼有一百多间客房的酒店长廊穿梭,完全依靠脚力是不可取的……
在万家丽披着“宇宙文综总复习圣地”“硬核长沙深度游景点TOP”等华丽外衣跻身网红打卡地后,这座历史奇迹的总设计师兼董事长黄志明居然向上述两位博主发出了热烈邀请,并亲自陪同两位重游故地,顺便参观了自己位于万家丽广场东南角、有山有水有城堡的别墅。
走进黄总的家,映入眼帘的榫卯结构七色琉璃亭上书三个大字“巨龙亭”,左联“五千年的风和雨啊藏了多少梦”,右联“黄色的脸黑色的眼不变是笑容”,一个情不自禁就能唱出来。以刘德华的歌词做楹联这份创意,让人由衷钦佩:长沙黄志明,不愧是能对标河北孙大午的狠人。
更狠的在于,黄总已经火速进驻微博了,并@史里芬和廖信忠协助加V认证。成功加V后黄总发布的第一条微博,就是万家丽广场的文化宣传片。
这种让人类集体颤抖的现代文明自然不能藏着掖着,评论区的每一条回复里都响彻着黄总的热情:打铁要趁热,打卡,更应如此。
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魔幻的万家丽和会玩的黄志明,某种程度上已经勾勒出了背后这片土地的硬核画风——星城长沙,才不是什么没有故事的二线小城市呢。
1. 长沙方言到底有多野?
长沙的硬核,首先给人以冲击的,当属塑普。
塑普,即塑料普通话,长沙方言词典对此定义为“说得不标准的普通话”。长沙人民喜欢用“塑料”来形容次品,虽然塑料二字看似毫无威力,可长沙塑普的杀伤指数却是核弹级的。
段子手“蜻蜓队长”曾开过这样一个脑洞:
把东北腔、台湾腔、天津腔、港普、川普、塑普,以及一个说广西普通话的人,关在一起三个月后,大家一开口会是什么味?
好妹妹乐队成员张小厚一句“我觉得塑普赢面很大”直接被顶上了最赞。
这可不是客套话。
哪怕你没有来长沙念大学,没有过全班15个省区的同学最终都被同化成了一种调调的切身经历,可一打开湖南卫视,那些被塑普调教过的艺人也会用刹不住车的音调告诉你:没有脱口而出过塑普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陈学冬,录制《一年级》时被一群小朋友感染,跑偏出了一口凡是以“类”字结尾的长沙腔;《花儿与少年》里的陈柏霖,即便跑到了亚马逊,即便有台湾腔如此坚实的防御系统,也没能摆脱被工作人员随身携带的塑普洗脑的命运。
就连《声临其境》中表现惊人、看似对声音拥有满分控制权的韩雪,一不小心也会丢盔弃甲,绣口一吐就是满屏弗兰话。
塑普可爱之处在于腔调神似rap,以语气词实现单压双压,让人随时随地就能开嗓battle。实力为塑普代言的张艺兴一开口有多么余音绕梁,不止极限男人帮,全中国人民都知道了。
然而张艺兴和上述新晋湘籍艺人们只是为大家普及了“哎哟喂”“别搞我咯”这种以语气词辅助的简单句,真正的长沙方言,可不止洗脑这么简单。
比如周游湘鄂赣的文学大家汪曾祺,就曾经感受过让人窒息的长沙方言。
在长沙,有一个同志的鞋坏了,去修鞋,鞋铺里不收。
为什么?
修鞋的不好过。
“不好过”其实就是长沙方言里身体不适的意思。
与此类似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表述,在长沙方言里可谓是数不胜数。比如当长沙人民递上一杯茶,热情地问你“哦不哦”时,请不要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们是想要请你吃饭,他们只是礼貌性地问问你烫不烫而已。
除了有别于其他语言的专属词汇表,长沙方言还有普通话不及格地区的通病:h和f不分,n和l不分,zh/ch/sh和j/q/x不分,平翘舌不存在的,前后鼻音这种高阶发声就更别提了。
塑普一句话转五个弯,语速快到可以飙车,如精神污染传遍全国。唯独绕口令,成了长沙方言的阿喀琉斯之踵。
早在半个世纪之前,相声大师侯宝林就曾对长沙方言相声寄予厚望:“广东有粤语相声,上海有独角戏,长沙话方言相声肯定有发展前途。”
2. 长沙夜生活,绝对比一线城市火爆
长沙话有韵味,但比起长沙的夜生活来还差点。
《2017年中国网民失眠地图》公布,长沙意外杀进前三,成了在熬指数上唯一可以与北上广深一战的城市。
或许其他城市居民的睡眠欠佳可能是为了买房赶due,唯独长沙,相比被动失眠,主动去嗨才更符合这个城市活跃表达的夜生活基因。
别的城市,夜生活都是呈点状分布,比如北京,热闹的永远只限于三里屯或工体。可长沙的夜生活,却呈现出难以全面统计的线状分布——任何一条叫不上名字的巷子,都可能藏着一家或数家夜夜笙歌的店铺,容纳着精神亢奋的灵魂。
动不动就通宵营业的店铺摊点洗脚城,随随便便一召唤就能凑齐两桌麻将的酒吧搭子。
在长沙,聊天时也别总问人睡没睡,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骂人。毕竟早睡有可能是因为缺钙缺铁缺钱缺觉,但更主要的,还是缺朋友。
不管是夜晚十点还是凌晨两点,杯子碰在一起,都是不想睡的声音。长沙的夜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荷尔蒙气息,失眠者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时差,嗜睡者也能保持清醒,对于不需要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年轻人,长沙的夜晚总能引起极度舒适。
每一位吃货,都能在冬瓜山找到属于他们的“深夜食堂”;每一个玩咖,都能在解放西的舞池领略到“喝到吐唱到哑笑到流泪哭到趴”的超快感……嗦粉、搓麻、洗脚、泡吧、烧烤,在长沙只需要一个晚上,愿望清单上的娱乐活动都能给你安排上。
所以长沙人和人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会不会玩,再会玩也不如他们会玩。
”刷手机的寂寞?还是留给其他城市的朋友吧。”
第二天一早,长沙人的米粉,唤起活力早晨!
3. 长沙人的胃口,就是硬核
在玩上不服输的长沙人,在吃上,更是无所畏惧。
虽然在舌尖系纪录片里无法拥有姓名,但长沙人爱吃、会吃、敢吃的属性还是一万年不曾改变。
老饕陈晓卿曾对特色菜有过悲观论调:“所谓特色菜都会迎合外地人的口味,并随之变得中庸和迟钝。”而在长沙,如果有人下单时备注少盐少油少辣,大师傅极有可能会把锅铲一扔:
“哦,那你来炒。”
少辣是不可能少辣的,辣椒作为湘菜的灵魂,不仅出现在了长沙人的餐桌上,还在剁椒鱼头、辣椒炒肉等名菜里占据C位。辣到用时方恨少,一勺剁椒也能送一口饭。
以辣椒炒肉食谱为例,“五花肉切薄片,青尖椒斜切长筒。五花肉炒出油,精肉开始焦黄,加青椒翻炒,炒到椒皮破裂,再加盐、酱油和辣椒粉即成。”
如果把辣椒的戏份删掉,这份食谱的诱人指数也必然大打折扣。
湘菜的辣,有酸辣、酱辣和咸辣等多种层次,每种食材在这里都能找到它的专属下锅方式。
比如鸡胗、鱿鱼搭配泡椒做成酸辣系,才能对得起食材本身的鲜香脆爽;肉质敦厚的雄鱼头自然要毕业于酱辣系,用集咸度与辣度于一身的酱辣椒爆炒煸香,方可在蒸煮时渗透滋味。
长沙人对于口味的执念之深,连自带小清新光环护体的蔬菜也不放过。吃遍四方的汪曾祺就曾惊讶于湖南人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早年因为果肉太苦而只供观赏的癞葡萄——苦瓜,“加青辣椒、豆豉,少放点猪肉,湖南人可以吃三碗饭。”
即便没有一颗铁打的胃,可在健康和口味面前,长沙人向来是只选后者,不带半点犹豫。
除了重油重盐、热炒加辣的这种不被健康专家所推荐的烹调方式,长沙人民还钟爱各类熏制、腌制食品,就连不差钱的万家丽黄总,其后花园里,也是常年累月晾晒着亚硝酸钠超标的腊鱼腊肉等土特产。
口欲当前,怕死是不可能怕死的,下辈子都不可能。
千万别用致癌等理由婉拒长沙人发出的槟榔邀请,在你谈论口腔癌时,说不定他们还会再给你递来一支白沙烟。
毕竟“槟榔加烟,法力无边”,才是能让老口子们买单的人生信念。
4. 论火爆,长沙人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吃菜爱热炒,饮食方式里也沉淀着长沙人的个性——火爆。
面对公交车上敢跟司机抢方向盘的泼皮无赖,有些城市的人做了看客,有些城市的人出手拦腰抱开,长沙人则是直接出脚,用一记飞踹平息安全隐患。
宁浩在回答为什么在长沙取景拍摄《疯狂的外星人》时就曾分享过一件趣事。当时他打车去跟人会面,到了目的地马路对面。因为堵车,的士司机死活不愿意掉头开过去,屡次用塑普魔音轰他下车:“就在对面类,你自己走过去咯。”
宁浩倍感无奈,也突然有了灵感:“我觉得挺棒的,怎么想怎么来。很冲!就那种节奏,就那种性格,才能发生那种特别敢想敢干的故事。”
敢想敢干,长沙人不怕死、霸得蛮的故事,历史上已有太多记录者和见证人。诚如裴士锋在《湖南人与现代中国》一书中所言:“中国近代史上,湖南所产生的改革者、军官、革命家之多,居中国诸省之冠。”
而这之中的革命者,一大半都来自长沙的九个区县。
不是所有长沙人都能像左宗棠一样进能庙堂之高退能江湖之远、去发挥“绝口不言和议事”的气魄;可大多数长沙市民,在家长里短的琐碎中,仍尽力活出了一个生活革命家该有的样子。
民国时期的长沙,咖啡店为博关注搞了场选美比赛,有人热爱裸泳,有人为情自杀。
今天的长沙,被《中国城市经济竞争与发展综合评估》正式敲章二线城市。常住人口破800万、跻身GDP万亿俱乐部、中国首座媒体艺术之都、连续十年蝉联最具幸福感城市……
相比这些数据和排名,刀刚火辣、飒到没边长沙人和车马邮件都慢得民国时期一样,仍然更关心生活的实际温度:内裤干了么?秋裤能脱么?早餐嗦粉盖什么码?加不加鸡蛋?
就像《两只狗的生活意见》中旺财的扮演者刘晓晔所形容的那样:“既有强大的娱乐精神,又有心怀天下的能量,长沙人真的很有意思。”